有時候他會作夢,夢裡的他是名死神。
是的,死神,但不是如神話典籍上帶著鐮刀,披掛黑袍的那種形象。
他就像平常去診治一般穿著厚重的出門,見到各種各樣不同的人,用平淡的語氣說話。
有時候也會笑,但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笑起來的樣子。
然而在夢醒前他看見了自己,是一具徹頭徹尾、沒有任何血與肉,森森冰冷的白骨。
與他見面的每一個人,沒有人活著。
他也常常在想醫生與死神的工作內容差別是什麼,他想了很久,發現自己找不太到。
也許死亡都是生命路途的終點,而他們同樣都是接引人。
將靈魂接引至主面前的人,每次只要他那麼一說,病患往往就會露出了然而安詳的微笑,他就那樣看著,然後默禱。
默禱,那是最後一件他所能盡之事。
『我的肉體和我的心腸衰殘,但神是我心裏的磐石,又是我的業分,直到永遠。』────詩篇73.26